我五歲時,舅舅差點把我爸打殘廢,我媽恨了他半輩子,我原諒了他
我媽經常跟我講她和我舅舅小時候的故事,我媽講得喉頭哽咽,我聽得淚花迸濺。可我就是弄不明白,從小俠肝義膽的舅舅,長大成年後,竟然心性大變,做出的事讓我媽恨了他一輩子。

外公和外婆一生只養育了我媽和我舅舅兩個子女,我媽比我舅舅年長二歲,她說我舅舅小時候長得虎頭虎腦特別可愛。
外公是個木匠,到處走街串巷的給別人家打造家具。外公的手藝得自我外曾祖父的真傳,他做的家具結實,經久耐用,造型漂亮。因此外公一年到頭都很忙,家裡的莊稼地和一切瑣碎家務,人情客往啥的全部都放在我外婆身上。
我媽在六七歲時,就知道幫我外婆幹活。外婆家門前有一片粗壯的楊樹林,我媽經常去那裡撿干樹枝回來當柴火燒。舅舅就是我媽的跟屁蟲,我媽撿樹枝,他步履蹣跚的也跟著撿。撿滿了筐子,我媽才帶著他回家。
再大一些時,我媽和舅舅都上了本地的小學。外婆每年都要養兩頭豬,每天下午放學打豬草成了他們姐弟倆的習慣。男孩還是力氣大,裝滿草的筐子我媽提不動,舅舅就一隻手提一個草筐子,另一隻手跟我媽抬一個,微躬著身子吃力地往家趕。
斜陽西落,紅霞滿天,夕陽的餘暉灑在姐弟倆的身上,是那麼的溫馨。有幾次舅舅的手心都磨出了血泡,我媽心疼得不得了,舅舅卻滿臉不在乎的樣子。

外公家的門前還有一條彎彎曲曲的小河,河水清澈,河邊景色怡人。舅舅是游泳健將,而我媽卻是一隻旱鴨子,笨得很。她只敢站在河岸邊的淺水區里玩,不敢涉入深水區。
那時的河水少有污染,養育了數不清的魚兒在河水裡游來盪去。舅舅是摸魚高手,每天都能摸到二斤小魚來。我媽手提一隻小桶站在淺水區,舅舅摸到一條小魚便丟給我媽,我媽趕緊裝在小桶里用手捂著,她怕魚兒竄出來又掉回水裡。下河摸魚是我媽和我舅舅最開心的事情,晚上餐桌上又多出了一道精品美味菜。
其實,外婆家的生活質量還是不錯的。外公能掙錢,外婆又是個勤儉持家的女人。夫妻合心合力,小日子過得幸福又美滿。他們家很早就建了帶走廊的紅磚青瓦房,房子建得很漂亮。那時在農村能建這種房子的人家是招人羨慕的,在那個年代,農村經濟還很落後,家家戶戶都是過著捉襟見肘的日子,大多數農民住的房子還是泥坯房。
我媽十八歲那一年,喜歡上了一個大男孩。大男孩比她大四歲,是我外公家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遠親介紹的。那個男孩家裡窮得一塌糊塗,又是家裡的老大,負擔很重。但他卻長得極有風度,1米85的個頭,有稜有角的國字臉,濃黑的眉毛,用我媽的話說帥呆了。她是一眼就看上了,而且是死心塌地那種。

我媽從小沒吃過大苦,她是不會明白一個貧寒人家的日子過的有多辛苦。她一頭扎進愛情的幻想里,把未來想想的太美好。有情飲水飽,她不在乎男方家庭有多貧困,執意要嫁給那個男孩(就是我爸)。
外婆和外公把我媽看做是手裡的掌上明珠,他們怕我媽嫁給一個窮小子會受苦,不同意這門婚事。可我媽就是喜歡這個男人,誰也阻止不了我媽的堅定意志,最後我外婆只好同意了這門婚事。
憐念女兒婆家窮,外公給我媽陪了不少嫁妝,把我媽風光出嫁。幸虧我媽婆家離我外公家也就十幾里路,外婆在農閒時也能到閨女家住幾天。幫我媽拆洗被子,做些針線活。
我媽雖然也很能幹,就是對針線活一竅不通。我和妹妹小時候的棉襖棉褲還有棉鞋,都是我外婆縫製的。外公外婆對我們家真好,我們家沒糧食吃,外公會給我們家送點糧食來。外公家種的莊稼地多,每年收的糧食吃不完。還有外公還怕我媽沒錢花,隔一段時間就會給我媽幾十塊零花錢。
在外公外婆的貼補下,我們家的生活也勉強湊和,沒有達到缺吃少穿的地步。
自我媽出嫁以後,外公外婆對我媽的愛絲毫未變,唯一讓我媽不開心的是舅舅的變化。舅舅明顯的嫌棄我爸,每當我爸陪我媽回娘家,舅舅對我爸就沒個好臉色。就是同桌吃飯,他也不搭理我爸,把他視作空氣。只管自己大口吃飯,根本沒把他當客人待。
這讓我媽很傷心很生氣,她一直認為是我舅舅嫌貧愛富,瞧不起姐夫的家庭。

有幾次,我媽當面質問我舅舅,″就因為你姐夫家窮,你就眼裡容不下他,但你卻不懂他在我心裡的位置。從當初我一無反顧地嫁給他,我從沒後悔過。他家窮我不嫌棄,你嫌棄有什麼用?他是我這輩子最幸福的依靠,他開心我就開心。"
"我不求跟著他享受什麼大福大貴,只要他對我好就成。你是我親弟弟,你就算不喜歡他,也要看在我的面子上對他好點!你總是這樣,我以後怎麼有臉回娘家。再說你姐夫又沒有做錯事,他對我很好,對兩個孩子盡心盡責,對他父母也很孝順。他是個好男人,我愛他。你對他態度不好,我會傷心的!"
我舅舅並未做正面回答,他只是說:"你安心的過你的日子就成,不要總是想著別人怎麼樣。我也沒說他不好,只要你們夫妻關係融洽。他對你好,你過得幸福,我這個做弟弟的也不強求什麼,你過得開心我也就開心!"
在我五歲那年,舅舅和我爸之間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,兩人竟然在外面打架。舅舅把我爸打得半死不活,被人用一輛架子車送回了家。
那時舅舅還不到三十歲年紀,正是血氣方剛的年齡,而我爸卻比他大了六歲。舅舅1米85的個頭,長得虎背熊腰,他閒著沒有事時練有拳腳功夫。我爸怎是他的對手,三下二下便被他打扒下了。舅舅下手真狠,我爸的臉可能是被舅舅擊倒在地上,臉上被颳得皮開肉綻,頭上也破了兩道口子,鮮血直流。
我媽當時看見我爸被打成那樣,當場就嚇昏過去了。我爸小腿足踝處骨折,痛得呲牙咧嘴。我爺爺趕緊找人將他拉到鄉衛生院,給他做了傷口處理,並給他骨折的地方打了石膏。那時候經濟條件不寬裕,也沒把我爸往縣醫院送。
在鄉衛生院住了三天後,我爸便被我爺爺送回了家,在家養傷。

我奶奶看見我爸滿身是傷躺在床上痛苦難受,心疼壞了。她瘋了似的,站在我家堂屋裡跳腳怒吼我媽,″我兒子這輩子娶了你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,你那個沒有教養的弟弟是什麼東西,把我兒子害成這樣,差點被他打殘廢。是不是想把我兒子打死了,讓你再找個有錢的人家嫁了!″
我媽本來就情緒壓抑,咬牙切齒地恨我舅舅。只是忙著伺候我爸,沒有機會脫身找我爸算帳。被我奶奶口無遮攔地亂罵一通,心中的傷痛自然是無以復加。因為終究是我爸惹的禍事,她無法反駁。只好憋著一肚子氣垂淚坐在我爸的床邊,默然不語。我奶奶可沒打算放過我媽,依然是不依不饒喋喋謾罵不休,好像出不完心口的惡氣不罷休。
我爸聽我奶奶越罵越難聽,著急了。他用虛弱的聲音制止了她"媽,你不要罵我小舅子,他打我沒錯,是我惹到了他。看在我岳母岳父這麼多年貼補我們家的份上,你不要再追究了。至於我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,你們也別問,總之是我的錯。"